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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「關稅是字典裡最美的詞彙。」這句話除了是川普的名言，更是他對關稅的獨特詮釋方式。在 2025 年初，川普關稅政策透過一連串對加拿大、墨西哥與歐盟的威脅，引發全球經貿市場的震盪，並激起許多專家的討論以及對關稅政策的意見分歧。本文將拆解關稅議題的來龍去脈與最新政策發展，並提出現在市場上對於關稅政策的正反解讀與後續可能的影響。
2018 關稅戰重點回顧
2018 至 2019 年間的美中貿易戰可說是後冷戰以來最大規模的經貿衝突，當時貿易戰的開端可追溯至 2018 年 7 月，川普政府以智慧財產權保護不足為由，對價值 340 億美元的中國商品加徵關稅。象徵美國從過去的「建設性交往」轉為直接對抗。
貿易戰在短短兩個月內快速升級。8 月，美國以國家安全為由，對鋼鐵和鋁製品分別加徵 50% 和 20% 的關稅。這項措施的影響範圍涵蓋到中國與其他貿易夥伴，造成國際市場震盪。隨後中國立即採取反制，對等值的美國商品加徵關稅。
到了 9 月，衝突進一步擴大。美國對 2,000 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徵 10% 關稅，規模遠超先前幾輪。中國雖然在數額上無法完全對等報復（因為中國從美國的進口總額較小），但仍對 600 億美元美國商品祭出 5% 至 10% 的關稅。
2019 年 5 月的關稅升級則是一個重要轉折點。美方將關稅稅率提升至 25%，中方也隨即跟進。全球金融市場在當時更備受衝擊，像是美元匯率、大宗商品價格、全球股市都出現明顯波動。
這場貿易戰的影響遠超出數據所能呈現的範圍。促使企業重新評估供應鏈布局，加速了全球製造業的區域化趨勢。同時，這也是中美戰略競爭公開化的起點，為後續在科技、金融等領域的對抗奠定基調。
支持者眼中的關稅邏輯
而隨著川普在 2025 重新上任並再度使用關稅作為經濟政策的重點工具，自然引來了支持與反對的聲浪。
支持關稅政策者認為，美國多年來的持續性貿易赤字凸顯了國際貿易體系的根本失衡。根據美國商務部數據顯示，2024 年美國貿易逆差達 1.2 兆美元，其中對中國的逆差占比最大，達 3,500 億美元。從經濟學理論來看，這種長期失衡本應透過匯率機制自動調節，然而事實並非如此。
支持者提出兩個核心論點：
- 貿易不平衡並非市場自然結果，而是其他國家刻意操縱的結果。以中國為例，透過產業補貼、勞動力成本管制、匯率干預等手段，人為維持出口競爭力。
- 國內產業政策與貿易政策必須整體考量。當其他國家透過產業政策扭曲市場時，單純的自由貿易理論已無法適用。
從國家安全角度來看，製造業外移已對美國核心競爭力造成威脅。半導體產業就是最好的例子：儘管 Nvidia、AMD 等美國公司在設計領域領先全球，但實際製造卻高度依賴台積電。除了 Intel 公司近年來上下的各種出包，加上近期配合川普政府要求，讓台積電評估協助經營 Intel 美國廠，都變相凸顯了美國在高端製造能力上的衰退。
製藥產業的外移同樣帶來風險。過去美國在波多黎各擁有龐大的製藥產能，但隨著稅收優惠取消，這些產能大量轉移至中國。新冠疫情期間醫療物資短缺的經驗，讓支持者更加確信關稅保護的必要性。
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數據，2000 年至 2020 年間，美國製造業就業人數從 1,700 萬降至 1,230 萬，減少近 30%。支持者認為，透過關稅重建本土產業鏈，不僅能創造就業，更能確保供應鏈安全。
關稅政策的新方向：從單一工具到系統性改革
根據川普 02/18 在其 X 帳號上最新提出的「對等關稅」（Reciprocal Tariff）政策，有兩個部分值得留意。第一是這項政策不再侷限於傳統的關稅概念，而是擴展到對各種貿易障礙的全面性應對。第二是政策將增值稅（VAT）系統將納入考量範疇，並明確針對非關稅貿易壁壘（Nonmonetary Trade Barriers）制定因應措施。
透過將增值稅等同於關稅處理，美國政府試圖填補過去在對等貿易制度上的漏洞。以歐盟為例，雖然其名目關稅率相對較低，但 20% 左右的增值稅實際上對美國出口商形成了可觀的貿易障礙。
另外也明確針對第三國轉運等規避行為。這顯然是在對過去中國等國家透過墨西哥、加拿大等國規避美國關稅的做法來作出反制。透過建立更完整的監測機制，美國政府試圖要堵住貿易政策的執行漏洞。
反對者的質疑與憂慮
然而，市場上當然也有另一派對關稅政策的效果提出強烈質疑。首先，從 GDP 方程式來看：
GDP = 消費 + 投資 + 政府支出 + 淨出口
表面上，提高關稅似乎能透過減少進口來提升 GDP。但實際上，這四個變數間存在複雜的互動關係。根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（CBO）的分析，全面性關稅可能導致：
- 消費萎縮：2024 年數據顯示，20% 的關稅將使消費者支出減少 2,800 億美元
- 企業成本上升：64% 的美國進口品為中間產品，關稅直接推高生產成本
- 出口競爭力下降：美元升值抵消關稅效果，反而不利出口
更關鍵的是國際收支平衡的問題。根據國際收支恆等式：
貿易餘額 = 儲蓄 – 投資
這意味著只要國內儲蓄投資結構不變，單純透過關稅難以改善貿易赤字。反而可能因美元升值，抵消關稅帶來的貿易平衡改善效果。
從歷史經驗來看，1930 年代《The Smoot-Hawley Tariff Act》的教訓值得警惕。當時美國對超過兩萬種商品提高 20% 至 60% 的關稅，結果導致：
- 全球貿易額在三年內萎縮 65%
- 美國進出口貿易額減少三分之二
- 失業率攀升至 25% 以上
《The Smoot-Hawley Tariff Act》對當時美國股市之影響（Source：CFI）
關稅作為政策工具的多重目標
如果再更加深入分析川普的關稅戰略，可以發現實際目的遠遠不只是貿易平衡：
- 政治動員：鐵鏽帶選民對製造業回流的期待，使關稅成為重要政治籌碼。根據民調，賓州、密西根等搖擺州有超過 60% 的選民支持強硬貿易政策。
- 外交槓桿：關稅威脅已成為非經貿議題談判的工具。例如透過對哥倫比亞的關稅威脅，成功推動非法移民遣返協議。
- 債務管理：關稅導致的美元升值可能降低長期美債利率，有助於政府再融資。目前美國政府債務已超過 37 兆美元，年度赤字達 1.9 兆美元。
- 產業重構：透過關稅推動供應鏈重組，重建美國製造業基礎。特別是半導體、製藥等戰略產業。
供應鏈的因應與轉變
關稅政策當然也改變了供應鏈的運作方式。供應鏈在地化的趨勢日益明顯，各國都在努力重建關鍵產業的本土製造能力，貿易的保護主義傾向也在全球範圍內抬頭。
以台灣對外投資為案例，台商對東協的投資比重已從 2020 年的 12% 大幅提升至 2024 年的 20%。越南更成為供應鏈轉移的主要目的地，其外商直接投資從 2020 年的 200 億美元躍升至 2024 年的 360 億美元。印度製造業的快速發展同樣引人注目，年增長率突破 10%。
不過供應鏈重組並非一帆風順。許多地區面臨基礎設施不足的問題，無法滿足現代製造業的需求。人才短缺更是一個普遍性挑戰，特別是在高科技製造領域。此外，長期形成的產業群聚效應難以在短期內複製，這讓許多企業在權衡遷移決策時倍感困擾。高昂的轉移成本也讓一些企業望而卻步。
未來發展的關鍵變數
關稅政策的演進在未來勢必受到多重因素影響。在美國國內政治層面，2026 年的中期選舉結果將直接影響政策的持續性。兩黨對貿易政策的態度差異，以及各產業游說團體的影響力，都將直接影響政策的具體走向。
國際經濟環境的變化同樣舉足輕重。全球經濟復甦的步伐、通貨膨脹的走勢，以及錯綜複雜的地緣政治局勢，都將影響關稅政策的實施效果。特別是在當前全球經濟增長放緩的背景下，如何平衡貿易保護與經濟增長將考驗各國政策制定者的智慧。
技術發展更可能改寫遊戲規則。特別是 AI 的加持，讓自動化程度的提升正在降低勞動力成本在製造業中的重要性，可能成為減弱關稅政策對製造業回流的推動作用。
結論：各有各的課題
企業需要重新評估其全球布局，加強風險管理能力，同時加快技術創新步伐。供應鏈的優化已不再是簡單的成本考量，而是要在效率、安全性和靈活性之間尋找平衡點。
政策制定者則面臨更大的挑戰。如何在保護國內產業與維護國際經貿關係之間找到平衡點，如何設計配套措施減少關稅政策的負面影響，如何維護市場信心並穩定預期，都需要更多的智慧。特別是在當前的背景下，政策的協調性和前瞻性變得格外重要。
而對於我們投資者而言，特別是加密貨幣市場，筆者建議這半年還是需要多關注總經與川普經濟政策的變化，在外在因素不確定下，資本市場是免不了持續震盪的行情。
除了可以考慮增加手頭上 U 本位的比例，更要有風險優先的思維。在市場波動加大的環境下，投資策略需要更加靈活，同時也要保有更長遠的眼光！
本報告僅供資訊分享之用，內容不構成任何形式的投資建議或決策依據。文中所引用的數據、分析與觀點均基於作者的研究與公開來源，可能存在不確定性或隨時變動的情況。讀者應根據自身情況及風險承受能力，審慎進行投資判斷。如需進一步指導，建議尋求專業顧問意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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